图书馆二楼的窗沿上，站着刚刚查完一楼残存痕迹的泽洛和方逸。
对于这件充斥着血腥与恐怖的分尸案，他们却表现出与他们外貌完全不符的冷静。他们一个娇小可爱，一个貌美动人，按理说，这副简直就是大小姐坯子模样的两人看见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地板，都会腿软的走不动才对。结果他们的镇定自若让跟在他们身旁的男性警员都只能干瞪眼。
警员中倒是有容忍不了躲在墙角干呕的，这才是人之常情吧？
“话说，方逸。”
“什么事，我最亲爱的姐姐。”
“好好说话！”
“行嘞，你要问啥？”蹲在地上的方逸笑嘻嘻地抬起小脸。
“究竟什么事，能让一个人被撕裂成这副惨状？”泽洛的细眉微微皱起。
她的眉头有一颗很小但十分明显的痣，随着她皱起的动作慢慢跳动。她本身就是个美人，这种小特征对于烘托美色不仅无害而且更富特色美。
“如果仅仅因为这件案子跟非自然生物画上勾，我绝对不能接受。”这位苏格兰场一枝花说道，“上帝绝对不能因为彼此存在差异，就准许高一阶的存在滥杀人类。如果正是如此，他就绝对称不上造物主。”
“那些神论者听见你这样说话怕不是要弹劾你。”方逸重新低下头看地上的血渍，嘴角的笑容却没有散去，“不过，你倒是挺体恤人民的嘛，刮目相看喽？”
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姐姐是怎样的为人，小时候义父提问相同问题，姐弟俩的不同对待方式就不难看出泽洛骨子里坚持公正与合理，只不过长大之后，这份难得宝贵的热诚用错了点方向。
“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护栏跟地板，发现什么了没？”
“有，但不多。”方逸回答。
“你每次都这么说，结果随着事情推进又让人觉得一切都在你预料之中，哪有这么神的？”泽洛不以为然地撇嘴，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表示不满。
“哪有？神鸟案我差点就没命了，想想就后怕。”
“可是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后怕的样子。”泽洛的脸凑了过来。
“是吗？”方逸佯装惊讶，想到什么后又笑笑，“可能因为当时我并不是孤单一人吧？我会潜意识地认为即便再来一遍，我们几人也能平安度过。”
泽洛直起身子：“说到你们。你跟那个塔西雅小姐，究竟是什么关系啊？”
蹲在地上的方逸停下摩挲地板的小手，至少从泽洛的角度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，只不过之前“咯咯咯”的清脆笑声戛然而止。
傻子也能看出他的心乱了。
“你今天的话，有些多呢？”
转过来的俏脸堆砌着微笑，泽洛明白自家的弟弟有些生气了。
“如果你想让她涉足政界，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一念头。大学，科学，这才是她应走的道路。四个月前我们的世界没有交集，四个月之后我希望我们的世界依旧没有交集。
活跃在社会最阴暗角落的我，不能再拉更多人下水了。欧力文，奥利弗，他们本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子，欧力文甚至是明日之帝，就因为义父带我去王宫这一错误的举动，他们被迫与‘世界的另一面’接触，我还来不及回报他们的好意，不能再试图让一个原本未来大好的少女自毁前程。
我跟女王谈过了，跟赛米莉亚也谈过了，所以，我希望你能不用我提醒。”
——永远，别去见塔西雅。
——等到她熟悉这一切，就什么都晚了。
“你爱她吗？或者说，至少有一点喜欢的意味？”
他说了一堆话，却被自家姐姐一句话问住。
方逸的脸重新扭回去，声音里夹杂上一丝烦躁：“我怎么知道啊，这种事情……”
这种问题，能让方逸轻而易举地失去一直都自信镇定的模样。
——被一个人最重要的几样存在连续背叛，我怎么还能分辨出什么爱与喜欢？
“等到我能正式接受我是个‘赔款’，是个国家级别的奴隶的时候，没准我能知道什么叫喜欢也说不定。（笑）
只是不知道那时候，我身边还有没有那个我或许会喜欢上的人。”
章一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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